五月,应是万花摇曳,夏草葳蕤的时节,但这“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高原立体气候,让人们真正领略了香格里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从杨柳依依的金沙江畔扶摇而上,海拔高差悬殊数千公尺的特殊环境,让人们不得不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穿上,刚才还一路品尝着江南水乡的荷叶田田,滚滚麦浪,柳衣灌注的暖风却已消散在极地边缘的雪野。
远山之雪,招引着盘翔的苍鹰和绵延苍翠的林海,而刚刚破土劲摧的小草、金黄色的蒲公英,则预示着香格里拉的春天已姗姗而至。朴素得一如月亮湖中刚山浴却不施粉脂的卓玛,满山杜鹃灿烂经久的笑靥,让你濯尽一路风尘,并在镜头和心里定格下此生最美和最好的灵感。
此时,我们正从香格里拉县城出发进入东南方向的白水台,这也是香格里拉普达措国家公园之旅的驿站之一。
约半个小时左右,越野车翻越在四千多米处的洗脸盆丫口(过去每逢下大雪,这里往往是堵车的“关卡”)。忽然,在路旁的万山林海中,次第伸展绵延的那一树树、一丛丛杜鹃花,或独立堤崖,展示着固有的芳华与靓丽;或掩映林莽,扰抱琵琶半遮面,娇颜初上,风度姗姗。红的似霞,唤起人们心中那“啼血子规”的优美传说;白的如雪,纯纯净净落落大方,象一裘新娘的婚纱,在十万大山中,更显出她的高雅与庄重;黛岳含山,娇媚可爱,把大自然独有的风韵濡染得相得益彰,水到渠成。还是不经雕琢的大自然风物给世人无尽的品位,随意走近她,却不经意陷入了眼迷心乱的境地。人工的花园固然美丽,但雕凿的斧痕日深月久让人生腻,它只是人类寄托和回望的一种标记,但能懂得这份珍惜,又何偿不是一种崇高的美德。正因为人类无畏的纷争和对大自然的戕害太多,才生发了那么流离失所的悲剧,而当人类步入文明与划时代的今天,接踵而来的阴影和自掘坟墓的恶果也理所当然降于斯人,但愿我们都从私欲的坑洼中走出来,让刚昂和正直占据我们的内心世界。摒弃世俗的眼光,用一言一行去点燃那些需要拯救和复苏的灵魂;一如这万山丛中摇曳生姿的杜鹃花海,不择贫脊的土壤,不畏风霜雨雪的鞭挞,实质上,它应是民族精神的象征,刚正不阿,浪漫依然,由岁月的风雨去磨砺,用你我的心灵去感应,让另类的目光去评判。
一只波斯描累了,正如躺在慵懒女人的怀里,她们无暇顾及或去品味这个世界的美好,一心只想躲进金银打做的宫殿里,偶尔在人工制作的画面中去爬山涉水,汗珠于她们而言就如在夏天品茗的一杯饮料……人类应有的矜持去了哪里?临渊观鱼只能体味一些附庸风雅的事物。因而,在九曲回肠的栈道,在去香格里拉普达措国家公园和中国最大的华泉台地白水台的路上,一百多公里的蜿蜒崎呕;我已用心品啜着大自然馈赠的风光山水。叮咚之弦,雎鸠之鸣,馨芳之露,莫名的情愫流放于这自然天成的宝库中,让思绪邀游,任联想翻飞,看碧天映月,拈山岚古道,数千年采的文明与灿烂,浓缩在漫漫的花色之上,如一滴清露中的朝阳,使我们倍生爱怜与敬慕。
在一些曾经有茂密的森林,曾经群兽出没的地方。而今已有数十户人家的塬上和依山傍水的农户中,我们走走停停,征询一些现实中最贴近和关注的问题。现在退耕还林后。山变青了,水清澈了,很多开垦的农田又种上了树和草,原先吃土豆加馒头的紧巴日子没有了。一些靠牵马和摆摊设点的老百姓直起了腰杆,真正意义上的实惠,使这一方山民眼界放开了,心更宽了,正如大山栈道上铺设的柏油路面,让生满老茧的双脚踏上了致富的列车。
想起山的那边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我始终坚信了富庶与贫民同乐,舍义而利的意蕴,神山之上依然有人类居住的家园,我们追寻“自然、和谐、发展”,更挚爱朴实宽厚留守的这片清纯的天堂。
霁雨初斜,斓珊之处,似虹如雪宛露的杜鹃,在我的心境中已意乱情迷,走近一点更贴近一些,不用言语,无需喧哗,灿若繁星般的杜鹃,点燃了香格里拉绵绵的豪情与久违的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