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地观望过高原红柳如何发芽长枝,开花飞絮,然后长成一株株盘龙虬枝、绿荫如盖的大树。高原红柳的不显眼和普遍性,像曾经深锁大山的故园—样,匆匆忙忙走过了那么多的过客,但能留守这份纯美、宁静的,只有那些热爱自然的人们。
在海拔3000多米的雪域高原,它总以自己的个性,伸张着一种精神,一种不向逆境屈服、不向命运低头的秉性。但无论是在村前寨后,还是溪流河畔、沼泽地旁,一旦有水或泥土稍微潮湿的地方,只需轻轻地插上它的枝条,就会蓬蓬勃勃生长起来。洋诺河畔、奶子河边、普达措国家公园、纳帕海旁都有它的身影,春天给人以蓬勃向上的力量。深秋,它给人以无限的暇思。沿途的绿树除了少许的柏杨,就数这高原红柳让人牵念万分。
每当春暖花开,千万条柳枝就冒出了新芽,尔后一个劲地向上成长。勤劳的牧人们,为防止牧群和野兽来糟踏庄稼,就在田园四周挖上深沟,把成捆的红柳枝和沙棘条均匀地埋好,筑起一道防线。几年光景,田园边草坝上,一垅垅的绿色栅栏成了一道道迷人的风景,小鸟在枝头上跳上跃下,沙棘成熟季节,纷纷在上面觅食。炎炎夏日,成为放牧纳凉的人们避暑的好去处。一条静静的溪流,被一笼笼绿荫的宝伞护拥着,释放在大自然中的惬意和举家共游的天伦,总被轻轻的绿意涤荡着。看来,自然之美,是可以用平常的心态去读的。踏青者们,更倾慕于这浓浓的绿荫,是它给了人们清新的空气和无垠的暇想。远远望去,村庄、田园与河流之间,像撑开了数以万计的宝伞,消去了人们的劳顿,带来些许的惬意和舒适。
当地的藏民们都非常喜欢这些红柳。有这样的说法,江河湖泊是母亲,高原红柳就是女儿,它们相依相偎,又像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永不分离。还有的说,红柳有治病的疗效。看来,民俗与高原红柳的传说是由来已久了……
记得修建桑那水库的时候,在凹地的中央,见到了很多长相独特、盘曲俊秀如碗口般粗壮的高原红柳。它有如婷婷玉立的康巴姑娘,年复—年装点着草原深处的美丽。想着就要被淹没于水底,于是人们一锄锄—镐镐挖出柳树,把这些生命力极强的柳树搬运后移栽到城里、郊区或公路旁。
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高原遇到了—场罕见持续的暴雨,数日来,汛情频频告急,庄稼、公路、房舍相继淹毁。这里的人们挺身而出,众志成城,投身一线,让人们感受到了和平年代的福兆。看着那些被洪水淹没的高原红柳,依然挺拔高昂;我突然觉得那些正义者和奉献爱心的人,不正是—株株活生生的高原红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