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作过的梦爱过的人
那些我们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事
留在漫漫岁月 难再续
——题记
五月的夜空，虽然天气阴沉，下起了毛毛雨，但是京城这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代理公司的一间办公室依旧亮如白昼。
同事早已下班回家，因为怕下雨。月月却像没事似的，两眼平视前方，盯着电脑，像在审阅很重要的文件一样。事实上，月月的大脑一片空白，之所以盯着电脑，是因为不知道该看什么，她怕泄露内心的想法，尽管此时仅有她一人。因为激动，恬淡的瓜子脸竟有几分红晕荡漾开来；更因为兴奋，她任凭思绪飞扬，在那个青山绿水环绕的山庄，还有那个十几年来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一
月月出生在农历十五，那天月亮又大又圆，出生时没有人陪伴母亲，母亲说每当思念父亲的时候她就会看着夜空，数星星、看月亮，很认真地对刚出生的她说就叫月月吧。几乎与此同时，院墙的那边也传来了孩子清脆的哭声，由于父母没有什么文化，看到那夜的月光很亮，就随口说叫亮亮吧。
从那夜开始，那条清澈的小河边就多了两个孩子的嬉笑声，天真烂漫、纯真无邪的笑声陪伴他们走过了十六年的春秋。大杨树下，他们和村里的伙伴一起捉迷藏、跳皮筋；池塘里，他们手挽手踩在淤泥里捉蝌蚪；河滩的草丛里，不约而同把衣服脱下来捕蝴蝶、捉蜻蜓……每当这时，乡亲们看在眼里，喜上心头：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亮亮以后就娶了月月吧！每次听到大人们这样说，亮亮总会偷偷瞄一眼月月，只见月月低头紧紧撰着衣角，一语不发，嘴角在白皙的脸上微微上翘，然后突然转过身去一溜烟的无了踪影。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一直陪伴他们踏上异乡求学的路。
月月从小就怕黑，亮亮牢记在心，从进了高中的第一天开始，亮亮每晚都是先把月月送回宿舍才自己回去。懵懂的心，怎么会不懂得？月月似乎也习惯了对亮亮的依赖，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她比亮亮大几分钟，但她还是习惯称呼他亮亮哥。
高中三年，他们一起努力，相互鼓励。月月天生丽质，再加上学习成绩好，身边不乏追求者。但是，在她的意识里，她就是属于亮亮的，她认为和别人在一起就是犯罪，甚至会不自觉地脸红，儿时说过的话就会回荡在耳边：亮亮哥，我长大后，你也要请来咱们村的乐队，敲锣打鼓把我迎到你家。每每这时，亮亮就会说，那是一定的，我的小公主！月月那白皙的脸蛋顿时红成了天边的那一抹晚霞，伴着牧童的歌谣，晃晃悠悠就走过了童年。
为了走出大山，他们比别的同学付出了几倍的努力，老天还是挺眷顾他们的。拿到录学通知书那天，他们躺在河滩的鹅卵石上海阔天空地聊天，一直到月亮又升上来了还没有发觉。那天，说了许久，只有一句话让月月铭记终生，亮亮说：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可以恋爱了！月月小鹿似的飞奔回家，一脸兴奋了几天。
二
大学四年，他们像高中时候一样，月月就是亮亮的天使，他们手牵手互相支持走到了毕业那年的夏天。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大家都说“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只是，月月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原来亮亮大学四年一直担任学生会主席，四年的磨练，造就了他的成熟、沉稳、大气，他的追求者也可以称得上“如云”，但是他都拒绝了。从小开始，他就坚持一个信念：非月月不娶！几乎成了他的信仰，为了月月生活更好一点，他没有节假日，兼职伴随了他四年的大学生涯。
在现实面前，人不得不低头，就职这个难题摆在面前，他们找不到方向。月月只想，亮亮在哪儿她就去哪儿。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校花居然找到亮亮，说：“大二那年出去郊游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可是，你的眼里除了月月什么都容不下，那时候你是不会接纳我的。”停顿片刻，她接着说到：“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必须和我恋爱。其实我不傲，相处久了，你会发现我很好的……”后面说了很多，但是亮亮没有听进去，他的耳朵轰鸣，脸部滚烫。他问自己是不是动摇了，他不相信自己会动摇，那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月月啊！去哪里找这么善良的姑娘！他紧张！那夜，他无眠。
第二天，他告诉月月他喜欢上了他们的校花，并且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只所以没说是怕月月接受不了，如今要毕业了，他不能再欺骗她。
月月听后，呆呆地在宿舍闷了一天，她不想听太多的借口，如果这么牢固的感情都不可靠，她不知道哪里才会有更好的男人，让她依靠。她绝望，但是没有办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长年的依赖心理，月月几乎不知道怎么主动和人沟通，学习成绩好是没用的。
她选择了很多人不以为然的支教，她不想遗忘，这二十多年来的记忆不是说抹就能抹得去的，她说，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三
月月满怀着那份思念和不解远走他乡，度过了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她一心一意当她的老师，别的不闻不问。三年，足以淡忘。
三年后返回城里，才知道亮亮已结婚，新娘正是那个校花。看到那个城市的街道、路灯、一草一木，月月落泪了，原来，他还在记忆深处。她坚守着儿时的诺言，相信他青梅竹马的亮亮哥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她还没做好准备以什么样的方式宽容他。
那晚，和往常一样，月月在办公室上网，一个陌生号码请求加为好友，月月只是机械地点了接受。但是，接下来的谈话，让那晚的月月再次失眠，如同三年前毕业时的那个夏夜。
“月月，还好吗？”
“您是谁？怎么知道我？”
“我是你的亮亮哥啊！”
月月看到亮亮的名字早已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说什么，沉默。还没做好准备怎么就来了呢？！
许久，亮亮又发信息过来：“我知道月月对我最好，总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当年分手你是知道的，迫不得已啊，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爱她！”原来不爱也是可以结婚的，月月怎么刚懂呢，对亮亮的那一丁点恨意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月月知道，一定是亮亮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从小到大，亮亮一旦有事情要月月做的时候总会这样说。
“说吧，我能帮什么忙？”
“你一定能帮我！”接着他把让月月做的事情发了过来。网络的这头，亮亮悔恨不已，他对当年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可眼下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其实，当时找工作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难，只要亮亮再坚持一下，结果就会是不一样的。
月月纠结，亮亮怎么会这样，我又该怎么做呢？他还爱我吗？还是我的亮亮哥吗？
月月矛盾，她不确定，一瞬间充斥整个脑海的是“利用、阴险……”这些和她素未谋面的词语。月月摇头，她的亮亮哥不是这样的人，她确定亮亮还爱着她。青梅竹马的爱情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对于当年他的做法，她理解。
亮亮接着发了一个抖动窗口过来，“可以吗？月月！我的小天使！”太熟悉的称呼了。月月再次泪如雨下。
“明天给你回话。”月月紧张。她不想做，但那可是他朝思暮想的男人啊，她从小到大就想着为他做点事情，现在有机会了，难道，我不帮他吗？
五月的夜空，虽然天气阴沉，下起了毛毛雨，但是京城这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代理公司的一间办公室依旧亮如白昼。
同事早已下班回家，因为怕下雨。月月却像没事似的，两眼平视前方，盯着电脑，像在审阅很重要的文件一样。事实上，月月的大脑一片空白，之所以盯着电脑，是因为不知道该看什么，她怕泄露内心的想法，尽管此时仅有她一人。
看到亮亮上线，月月说：“我答应你。”接着把他要的东西发了过去。接着，月月说：“尽管你有分手的理由，但是青梅竹马的爱情誓言从不会变。亮亮哥，因为爱情，所以，今天我这么做。”夜很静，只有霓虹空洞地闪烁着它们的繁华，亮亮不知道怎么回答月月，只发了个拥抱的表情过来。
原来亮亮要的是他的竞争对手的资料，都是由月月公司代理的。事前，他几经周折找到月月的号码，又几经矛盾才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他觉得他亏欠月月的，始终不知道怎么补偿她。而如今，月月又是无偿答应了他的要求，答案仅仅是“因为爱情”。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开车到了月月公司楼下，抬头望着那个亮着灯的窗户，静静地等着。
午夜时分，月月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蹒跚着走出公司大门。习惯性地抬头，深呼吸。
“舒服吗？”熟悉的声音传来。
月月呆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哪一个动作。亮亮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紧紧拥在怀里，许久。
那晚，亮亮说：“我送你回家。”月月点头，默许。
像多年前，亮亮目送她走进自己的家门才掉头走向自己回家的路。家里，她在等他回去。
生活还得继续。
有人说，真的打动人心的是那种厮守到老的爱情。月月说，你们都错了，只有青梅竹马的爱情才能打动人心，它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开花，你还会用心呵护，想让它结果，即使你知道没有结果。
|
